“这些药剂的作用机制是什么?”贺洗尘问,“对人体有没有危害?后遗症或者副作用是什么?”
一连几个问题一下子把杜洛克医生砸懵了,他慌忙道:“等、等等!”一边从角落里的大柜子里拿出一沓厚厚的实验日记。
“ABO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后颈腺体,后颈腺体除了释放信息素,平时分泌的激素对人体的作用也十分巨大。后颈激素使A更加强大,但也使A更加排他、好战易怒。O拥有极高的受孕能力,但瘦弱不堪,寿命一般不长,许多Omega都有一定程度的心理问题。”
“起先我也设想过直接将Alpha和Omega的腺体摘除,但对人体的伤害太大了。Alpha身体素质好,或许可以撑过手术,但术后由于缺少后颈激素,身体有相当大的几率会崩溃。Omega更别说了……”杜洛克医生摇摇头。
贺洗尘看了眼提尔,赞叹道:“啧啧,怪物。”又推了他一把,“医生,你来瞧瞧他,这家伙就把自己的腺体摘除了。”
“是吗?!”杜洛克激动地戴上眼镜。
你们当这是学术研究交流大会呢!提尔忍无可忍地按下贺洗尘的脑袋:“继续。”
杜洛克窘迫地放下眼镜:“我研究的方向主要是阻断后颈发情激素与靶细胞受体结合,也就是说抹除AO的发情期,抹除其中「性」的部分,保留其中「力」的部分。”
“有成功的例子吗?”
“有。”杜洛克医生深吸一口气,“我就是。”
贺洗尘仔细打量了一下杜洛克医生,鼻子稍微动了动——Alpha,没有信息素的味道,虽然年纪大了但衣服下的肌肉依旧蕴含着不容小觑的爆发力,内部身体状况不明,还需进一步检验。
“从十五年前开始,每一种药剂都在我身上实验过,不完善的药剂对我的身体破坏很大,所以不能完全当成一个典型的例子,但说服力足够了。”
贺洗尘肃然起敬。
“医生,你确定有把握将你所说的变为现实?”
“只要给我时间!……赫尔先生,我知道你是个不同寻常的Beta,求求你了!放过我!”
贺洗尘也不啰嗦,扫了一圈实验室,点头道:“那就收拾包袱,跟我们走吧。”
“你想要做什么?!”提尔抓住他的手臂,神情有些慌张。
贺洗尘理所当然地说道:“这么个心肝大宝贝当然要藏起来啊 。”他拍了下提尔的肩膀,“慌一下可以,但别慌太久,咱们可是要干大事的人!”
提尔心里明白他的想法,但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是关乎整个国家命运的分叉口,由他们两个擅作决定,责任太大太重了。
“你冷静一点。”
“是你要冷静一点。”贺洗尘沉下眉眼,“提尔,你怕了吗?”
抿着唇的强迫症骑士沉默了一会:“有点怕 。”
“那做还是不做?”
提尔的喉结动了动,缓缓松开手:“做!”
“什、什么意思?”杜洛克医生差点把手里的眼镜捏碎。
下定决心的两个男人侧过身,一个庄重严肃,一个眼笑眉飞,光线从门缝里钻进来,恰好将他们笼在微弱的光芒里。
“你负责拯救世界,我们负责给你开路。”
*
时隔两年再度回到萨克小镇的贺洗尘又再度引起黑暗中瑟瑟发抖的恐惧。第一天还没任何动作,第二天直接把镇上一个越发嚣张无忌的贩卖违禁药品的团伙一锅端了,引得人人自危。可接下来又只是四处游玩,笑嘻嘻地把他们吓得更呛。
萨克小镇外的公墓外是一片橡树林,枝丫伸展开来,像一个个华盖。沿着曲折的山间小径行走,绿色的杰罗草在风中摇曳。放眼望去,一个个灰色的墓碑伫立在山顶,沉寂安静,只有风吹过带来轻微的脚步声。
贺洗尘在莫利亚墓前放下一束沾着露水的鲜花,盘腿倚坐在墓碑旁,好像和那个小孩相互依偎着。他没说一句话,安坐了十几分钟,便站起来拍了拍墓碑:“我先走了,如果还能活着回来,再来看你。”
山下的提尔靠在一棵橡树身上,见他手里拿着一丛杰罗草,缓缓走了下来,便向他走去,两人并肩同行。
“你真打算就这样把任务报告交上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你在糊弄。”提尔问。
贺洗尘认真地研究着手里的杰罗草,一边答道:“放心,医生已经先走一步,我们善好后,其他人要想找我的麻烦,”他对提尔的笑了一下,“我是黑街的老大,袒护徇私,不是很正常吗?”
提尔叹了口气,心里琢磨道他的完成度这么低,可能接不到好任务了,以后得捎上他多接些任务。
“提尔,大自然真是太神奇了。”贺洗尘忽然将杰罗草举在眼前,阳光透过叶片将里面的纹路照得清晰如人体的血管。
提尔也看了过去,点点头。谁能想到制作AO阻断剂的原材料,就是路边这小小的不起眼的杰罗草。从一次次失败中提取出来的一滴绿色汁液,足以动摇盖亚的根基。
“走吧,殿下还在等我们。”他决意已下,自然不会再犹豫,上前一步,径直往萨克小镇的火车站走去。
身后的贺洗尘嘴角一抽,喊道:“等等啊大爷,你又走错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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