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太方便吧？”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热情的邀请, 沈笙面露难色，甚至忍不住在心中默默感叹：果然是同一家人，哥哥的脑回路与弟弟的几乎完全一致。
“怎么会不方便？”顾茜看着他，眼中满是恳求神色, 认真得让沈笙想起了另一个人。“您能过来坐坐，我们随时都欢迎——”最好是再聊聊怎么和他弟弟聊上的，他打听了一个月都没打听出来。
再连续客套了好几句都被委婉地打回, 沈笙突然觉得面前这人笑容虽然也带着一点傻乎乎的感觉, 可内里却比他那个意外好哄的弟弟要精明许多。他不好再继续推测下去, 只好道：“等我有空, 一定上门拜访。”
“那不如现在就把时间定下吧, ”听沈笙松口，顾茜立即从怀里摸出一个仅有巴掌大小的日程本，“嗯——我下周三与周六都有空, 您这边呢？”
行动力也太强了吧！
“恐怕都不行，”沈笙汗颜，“下周一整周我们都需要带人出去参加集训。”他本以为顾茜好歹会把这件事安排到几个月之后, 没想到对方急切得就像是要为恨嫁少女安排相亲似的。
这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让沈笙十分无奈, 可顾茜却听不到他内心的波动，反而继续认真地翻查着自己的日程表，试图找出一个合适的时间当场就定下。
他手忙脚乱，沈笙实在看不下去, 只好出言道：“不如这样吧, 我之后和顾先生约个时间, 然后他再与您联系——您看这样如何呢？”
把锅甩给顾艾是个不错的选择。除此之外，他还有个非常罪恶的念头：希望顾艾延续他的孤僻，会帮他回绝掉这场莫名其妙的见面。
“哦——”顾茜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他的眼光和语气让沈笙忽然觉得心底发毛。
他再一次露出那个贵公子的微笑来，“这样更好，那就让我弟弟和您联系吧。他最近也就只认识了沈先生这么一个新朋友，如果有什么失礼之处希望您能多多包容。”
……如果能让您弟弟多把心思放在组合成员身上就好了。
终于达成了让双方都满意的协议，一通纠.缠下来又花费了不少时间。念着楚总还在等待自己，沈笙以还有事为名溜之大吉，与还想和他再多讨论一下弟弟的顾茜直接道了别。
兄弟两人各有各的难缠，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沈笙更宁愿和虽然行为举止也有些异常、但至少还能有效沟通的楚圭待在一起。
手里的这一杯红酒，应当是今晚的第十杯。正当楚圭慢悠悠地又饮了一小口时，他一直注视的人终于朝着他转身而来。不得不说，在经历长久却也别具滋味的等待之后，这种收获感倒让人非常满足。楚圭的目光从始至终就没有移开过，他静静地看着沈笙朝他大步走过来。
“楚总，让您久等了吗？”沈笙几乎像是要跑起步来，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最近工作忙碌，他的头发也许久未剪，步子加大、便也有几缕落在额前，很有一种风.尘仆仆、从外赶回来的感觉。
“没有。”楚圭摇摇头，将手中托着的高脚杯放下。沈笙一来，本还算能入口的红酒忽然便没了滋味，让他失了兴趣。“收获如何？”
“还好，”沈笙勾起嘴角，“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大赚，但至少绝不会亏。”只是他和人说了一晚上，难免有些口干舌燥，目光不住地往桌上移去，似乎正在物色。
他的小动作立即被楚圭注意到了，“想吃什么自己拿，酒水、饮料也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楚圭将自己方才未饮尽的那杯红酒递了过去，“味道不错，尝尝？”
“不了不了，”最近才刚失态过一次，沈笙非常后怕地摆了摆手，“我喝不了酒。一滴就倒。”他没注意到楚圭有些遗憾的眼神，转而将桌上的一杯牛奶拿起大喝一口。
也不知道为什么宴会上会有牛奶存在。
他喝得急，牛奶在他唇周留下了一圈白白的奶胡子，有几分滑稽可爱。楚圭看着有趣，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出声提醒，而是笑吟吟地转移了话题：“今天的宴会主持人是满女士，你应该知道的——天华集团，做电商平台的。这种私人宴会虽说免不了谈合作，却比外面的商业性晚会要易于结交朋友。做熟人的生意总比做竞争对手的好。”
“我知道，”沈笙认真地点点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嘴上那一圈白白的胡子，“满女士的联系方式我也拿到了。”他的语气带着一点小小的骄傲，可配上嘴上的奶胡子，却又傻又可爱得冒泡。
楚圭实在忍不住自己的笑意，在沈笙还未反应之前便拿出手机，将他从认真、惊讶再到疑惑的表情连拍下来——“你啊，”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温柔的笑里带着纵容，倒不像是对着下属，更像是对待一个笨拙的舞伴似的宠溺，“沈笙，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有时候还像小孩一样？”
吹着头就睡在沙发上也是，笨手笨脚连跳舞都还踩到他也是——明明是个再沉稳不过的人，却总有着让他意外、却又有些可爱的一面。
二十八岁的小孩沈笙满头问号，直到楚圭向他展示了手机相册里那个愚蠢的自己，羞耻心才姗姗来迟，在他脑子里“嘭”的一声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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