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一拍脑袋,哎哟,这可麻烦了。
于是他急急忙忙缩进桌子底,快速拨出一个号码。
日不落KTV,暗黄喑淡的光晕弥漫包厢。
玻璃茶几上搁的烟灰缸堆起一座矮小山,顶端的烟头还隐约蹭着星点。
懒懒斜倚在沙发的男生,眉峰凛然,薄削好看的两片唇瓣抿成细线,匀称修长的手指抓着叠厚厚的扑克。
赵天辰笑得不怀好意:“这通宵玩了一夜,赐哥你居然连连输,啧,这手气。”
江岸笑眯眯:“赐哥,我认为你今天很适合去买彩票。”
许赐眉目沉了半分,并未搭理那矫揉造作的两人。
赵天辰:“万一是要转运了呢。”
江岸笑:“说不定是桃花运。”
赵天辰换了个姿势:“有道理,这毕竟是块唐僧肉呢。”
江岸顺口:“是个女的都想尝一口。”
两人一唱一和,你来我往。
再伴随着阵阵抽搐的“死了都要爱”,简直戳人耳窝子。
许赐斜睨那两人一眼,手一撇,将牌往桌上随意一扔:“不玩了,没劲。”
一沓厚厚的牌滚落到烟灰缸附近,扑出些烟灰。
见状,站着鬼哭狼嚎的唐时也不瞎乱嚎了,哑着嗓子戳了戳自己:“啊?让我再来一首?”
赵天辰:……
江岸:……
许赐额角突起褶子:“出门左拐不送,千万别说我认识你。”丢人!
唐时摸摸自个刺啦啦的后脑勺,绞尽脑汁想,半天也没搞明白缘由。
过了一会儿,搁在桌边的黑色手机“嗡嗡嗡”,震个不停,大有不接就不罢休之势。
赵天辰提醒:“赐哥,你手机响很久了。”
许赐为防止手机被打爆,是直到清晨才的开机,本不欲接,他余光瞟了眼来电备注这才划下接听,点开免提。
刚接通,电话那边就慌慌张张:“赐、赐哥,不好了,你座位被人占了。”
许赐眼眸一眯,将袅袅燃起的烟头就着烟灰缸捻了,不咸不淡凉凉道:“知道了。”
“那个人是…”
没待电话那头说完,许赐就摁断了电话。
闻言,唐时歌也不嚎了,麦克风往沙发一丢:“卧槽,赐哥,谁特么不要命了敢抢你的座位,你们在这等着就行,我去帮你教训那小子。”
许赐落下大喇喇搁在玻璃茶几的笔直长腿,狭长的眼尾轻微一挑,眉峰自然卷了点戾气:“不用,一起去看看。”
赵天辰照着熄灭的手机屏幕,抚正微乱的发型:“走咯,看好戏去。”
江岸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不急不慢道:“万一是个女孩子呢?”
许赐难得异常耐心地听人讲述这么长的一个来龙去脉,他凉凉地嗤笑一声,从那睡在原属于他座位的人脸上挪开视线。
指指那块地盘:“去,把她给我叫醒。”
几个气势汹汹凑上前的大老爷们,你瞧瞧我,我瞪瞪你,半晌无措。
唐时终是被无情地推了出去,他搔搔头,认命地去敲那桌子:“欸,你醒醒,坐错位置了。”
少女眉眼柔和,唇角浅浅,睡得正香呢。
唐时屈下身,音量大了点:“欸,快点醒来,别睡啦。”
少女配合地转了个头,坚定不移地完成她的睡觉大业。
唐时眼急了,弯腿踢了踢她桌脚,一脚,两脚,三脚。
少女微抬头,凭借潜意识抽过垫在手下的草稿本扔了出去,嘴里嘟囔:“别吵,老师来了也别喊我。”
清脆明晰的女声,听得众人虎躯一震。
老师来了……也别喊??
这画风……不太对啊!
唐时下意识接住本子,摊开一看,差点要甩掉这烫手的东西。
他使劲搓搓眼睛,确信自己是实打实地小学毕业,在认字一行确实是零障碍。
这才哆嗦着手,将本子递过去:“赐、赐哥。”
许赐嫌弃地睇了唐时一眼,没出息。
他接过一看,纸面上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大字:
许赐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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