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秦望有些彷徨，有些无措，她怕自己一着不慎选择的答案会带来万劫不复的后果。因为她想坦白承认，但却怕连累了从未给多她半分肯定的陆雪琪。
于秦望而言，陆雪琪虽然近在眼前，却犹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及。相识十余年，秦望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陆雪琪对她已经日益亲近，到如今早非寻常人可比，但似乎也仅止于此了。
她的表白，陆雪琪听着看着，不答应也不拒绝，两人仍旧像朋友一样处着，却并不是故意吊着人，只是对方的情绪太过内敛，她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
苏茹带着疑惑的目光落在了秦望身上，水月大师带着冷意的目光同样落在了秦望身上，但陆雪琪却没有看她。她从始至终都微微垂眸站在一旁，甚至不曾给过秦望任何一个带有暗示的眼神。
又是这样，不言不语不闻不问！
秦望的心里有些泄气，早先因为自己那没谱的猜测而高高提起的心，再次跌落了谷底。陆雪琪不予回应，甚至对于水月大师的话没有半点儿反应，秦望不信她没听出那声质问中的端倪，那这般漠然的姿态就是她的答案了？
“小望，到底发生了什么？”苏茹见秦望只顾盯着陆雪琪看，那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终究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一室寂静。
秦望回头看了看苏茹，眼眶突然有些泛红。这些时候她的追逐猜测，陆雪琪的若即若离，终究让她觉得有些累了。她咬了咬牙，终于还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开口道：“师娘，对不起，我喜欢陆师姐。”
苏茹正被她突然泛红的眼眶惊着，闻言一时间却没有反应过来，开口便道：“大家都是同门，我知道你向来与雪琪交好，帮她说话也没什么的。”
话音落下，却见着秦望神情不对。她睁着一双泛红的眼睛，直直的对视上苏茹的眼睛，一脸坚定的再次重复了一遍：“师娘，我喜欢陆师姐！”
“你……混账！”说话的却是旁边脸色铁青的水月大师，这一刻的她终究维持不住自己的宗师风度了，看着秦望的眼里直欲喷火。
苏茹眨了眨眼睛，终于慢半拍的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她并非蠢人，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到那里去罢了，此刻见状脑袋也终于转过了弯，明白了秦望所说的喜欢，究竟是哪个喜欢。
“小望，你……”苏茹一脸惊讶的看着秦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余满心的荒唐。
话说出来，在心头沉甸甸的压了十年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一般，秦望只觉得一阵轻松。她长长的吐出了口气，却有些不太敢面对向来疼爱自己的师娘了，最后也只能微垂着眼眸再重复一句：“师娘，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因为喜欢上了同门师姐感到愧疚吗？自然不是，只是她恐怕要辜负师父师娘这十余年的教养了。青云门这样的正道大派，必然是容不下这样一段在世人眼中“不伦”的感情的，即便陆雪琪未必会给她回应。所以在开口的那一刻，秦望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离开青云门，一个人，或者两个人。
“秦望，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从今往后，你休要再纠缠雪琪，今后你们也不用再见了。”水月大师冷硬的开口，声音中满满的都是压抑的怒火。
秦望心里“咯噔”一下，但水月大师的反应其实并没有超出她的预料。她闻言只是将原本就紧抿着的唇抿得更紧了，一双眼睛却并没有去看水月大师，反而看向了陆雪琪，因为她知道，就此刻而言，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陆雪琪的回应。
和秦望的忐忑难安不同，水月大师是知道陆雪琪的态度的，所以见着秦望不仅承认了，还这般的冥顽不灵，心头的怒火便再也压不住了。抬手一挥，便是一股巨力向着秦望袭去。
苏茹这会儿其实还有些晕乎。秦望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性子和为人她最是清楚，所以秦望说了，她也就信了。可是信归信，这事儿总归是超出了她的想象，那样的感情，她也不能理解。只这一走神，再回神却是被一道劲风惊醒的，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家师姐居然动手了，而她也来不及阻拦！
其实以秦望如今的修为，真要躲开并不是难事，可是她却没有要躲的意思，反而抿着唇硬受了水月大师这含怒一击。脚下连退三步的同时，一丝殷红的血迹也沿着嘴角滑下。
“师姐！”苏茹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拦住了水月大师。
原本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的陆雪琪这时候也终于有了动作，仿佛只是一个跨步，她就挡在了秦望身前。抬起头，目光中的坚定毫不掩饰：“师父，不怪她。”
短短的五个字，却似包含了太多的信息。秦望被陆雪琪挡在了身后，看不见她的神色，苏茹却是一眼就看明白了——在这段她无法理解的感情里，动了心的已不止是她那小徒弟，眼前这个青云门年轻一代最优秀的女子，也同样身陷其中了。
苏茹一时间有些恍惚，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水月大师的脸色却是变了又变，不过略一冷静下来之后，再如何生气却也没有了要对小辈动手的意思。她一拂袖，挣开了苏茹拉着她的手，沉着张脸道：“雪琪，跟我回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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