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抱着文件夹, 拉下了口罩：“病人还没有脱险，一直在昏迷中, 具体情况你可以去问胡医生。”
“谢谢。”
袁信跟着指示走到了胡医生的办公室, 外面长椅上坐满了，还有站着等的人, 宽阔的走廊挤得只剩一人通行，他们面上的表情大多都是麻木和疲惫，谁也没有说话, 空气是死一般寂静, 沉闷而压抑。
袁信忐忑地站到他们中间，不知道谁的手机响了，一段京剧女声凄婉哀怨震得人浑身发抖, 活像炮仗爆到耳边。
一个闭着眼沉睡的老爷爷被这炮仗点醒, 掏出老年机大声“喂”了一下, 走了出去, 气氛活了起来, 认识的, 不认识的，都想找个人聊聊。
袁信旁边一个大叔转向他, 用粗砺沧桑地声音道：“小伙子等胡医生啊？胡医生做手术去了，等会就来。”
袁信点点头。
大叔手摸到了口袋里放的烟盒，里面躺着五只烟, 他掏出一支烟递给袁信, 袁信连忙推拒：“叔叔, 医院不能抽烟。”
大叔眼睛里沉着故事，他笑着答：“等会你会需要的。”
袁信看了一会，从布满厚茧的手上接过，放进口袋。
大叔又不舍地摸了摸烟盒，和袁信抱怨医院不许抽烟，以及一些琐屑的事情。
“我来这一天就花了万把块，这里要钱那里要钱，钱下去连个水花都看不见，我都把房子卖了给媳妇治病，也不见她醒来，后面不知道还要多少……”
袁信为了给方星交医药费已经交了全身积蓄，身上没有多少个子了，这话他感同身受。
大叔也没有打算让袁信回答，他只是想找一个人倾诉一下。
“我媳妇那么好看一个人，就被挨千刀的无良车子撞成高位截瘫，挂的黑牌，人也找不到，我媳妇那么爱美，我都不知道我媳妇醒来怎么给她解释。”
大叔顿了一下，又自嘲道：“……也不知道人醒不醒的来，亲戚朋友钱都借了一圈，借的人少，只够多住几天。”
“穷人真的不能生病，一生病这辈子就毁了。”
袁信赞同的点点头。
大叔的眼神空茫，在这黑糊糊看不见路的未来摸索前进。
胡医生很快就来了，刚做完手术头上的帽子还没摘，脚步急匆匆的，众人一哄而上，七嘴八舌询问着问题，大多数都是“怎么样”，“还有希望治好吗”，“求求您”。
胡医生耐心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袁信见人问得差不多了，他才上前问。
“医生，重症监护室16床的病人情况怎么样？”
袁信也问出了“怎么样”，他也和之前那些人一样迫切地寻求着答案。
胡医生紧皱着眉头想了一下：“16床的病人有肠胃病，血糖低，还有外伤，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头部遭受过打击，送过来时是休克状态，如果是受人虐打你可以考虑报警，”
袁信听着这一条条，血液都要冷下来，他无意识摩擦口袋里的烟，还想问一下胡医生方星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就有人喊着胡医生走了。
他沉默下来，原本和他搭话的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踏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袁信再次回到了方星的病房。
重症监护室还没到探视时间，保安在门口拦着不让进，他只能和一群人挤在门口张望着，透过门上那两块小小的玻璃看到人。
他看到方星呆在小小的角落里，旁边的心电图缓慢地起伏。
他驻足许久，护士找到他发了一张方星的缴费单，他抓在手里，力气轻得连一个折痕也不敢压出，打电话问了室友借了点钱，走去了收费口排队，没注意和一个绿毛怪撞上了。
绿毛怪左手还缠着绷带。
巧啊。
他还没开口，绿毛怪发出见了鬼的声音：“怎么又是你？”
袁信一句话对不起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噎的他十分难受，他索性不出声，转头静心排队。
绿毛怪跟着排到了他身后，他十分不习惯，向前走了半步。
那绿毛怪跟他杠上了似得，他走了半步，她的鞋抵到了他后面，他不得不又向前几厘米，几乎要和前面一个穿白背心的胖男人贴到了一起，胖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变态。”
袁信：！！！
袁信挪到了旁边队伍，绿毛怪又跟上来，伸出一只脚抵到袁信脚上，还挑衅地和袁信对视。
在袁信忍无可忍要揪她打一顿的时候，一个男人走过来拉住了绿毛怪：“别欺负小朋友。”
杜易欢施施然收回了脚。
虽然烦人精事情解决了，但是这男人说的话莫名让他不爽。
刑泽叹了口气，牵住了杜易欢：“不许再乱跑了。”
杜易欢咬着小手绢委委屈屈道：“是这位弟弟先撞我！还撞了两次。”
弟弟？袁信最讨厌这个词了。
刑泽抬起眼皮看了眼袁信，确定他和他抢不过杜易欢以后放弃了兴趣：“以后走路我牵着。”
袁信忽然转身过来，红唇白齿，对杜易欢笑出了好看的弧度：“弟弟？”
袁信舔了舔尖尖的虎牙，满身寒意：“我。操。你。妈。”
刑泽嘴角下抿，一瞬间剑拔弩张。
袁信没带怕的，他恨不得眼化为刀，捅杜易欢一个窟窿。
“噗。”
杜易欢极缓地笑开，好像现在是在春节联欢晚会合家欢乐的好氛围里。
刑泽收敛了自己的气势，前面已经有人交完费空出了一段，他示意袁信往前挪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不，我不爱你[穿书]请大家收藏：(m.7fwx.org)不，我不爱你[穿书]起凡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