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洗手吃饭。”文楮冲文心温柔地笑着，脸上没有半点和文永绅剑拔弩张时的怒意。
“嗯。”文心欢快地转过身，刚跑了两步想起今日家里不止她和二叔，还有严厉的三房长辈在，吓得赶紧慢下脚步装出端庄娴静的样子。
文永绅看着文心的背影痛心地摇了摇头：“还和小时候一样，走没个走相，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再过两年就到嫁人的年纪了，没规矩成这样谁家敢要她？”
文楮的脸又冷了下来，他松了松衬衫扣子道：“谁说雁雁一定要嫁人了？过两年才刚上大学，我还想送她出国留学呢！”
正说着话文心洗完手过来了，乖巧地挨着她二叔坐了。
张玉兰温柔慈爱地对文心道：“咱们雁雁真是越大越漂亮了，不像小时候，胖得跟个福娃娃似的。”
文心没有欣喜只有诧异。在她的印象中，三奶奶从来没有夸过她，只会拿她衬托文朵姑姑。好在两家不常见面，不然她肯定会留下心理阴影的。今儿这是怎么了？莫名地让人不安啊！她疑惑地望向自家二叔。
文楮似乎没有觉察到她的视线，只顾低头吃东西。
“雁雁，想不想去三奶奶那边住啊？”张玉兰笑着道：“你姑姑出嫁以后，三奶奶可想有个伴了。”
文楮本来担心这种问题会为难到文心，想开口帮她解围的。
谁知文心笑眯眯地道：“三奶奶这是思女心切想念文朵姑姑了。唐家就在北平，您要是想见文朵姑姑随时都可以去啊！”
文楮忍不住掩着嘴偷偷笑了。他真是白担心了，竟然忘了他家雁雁有多机灵。
张玉兰尴尬地笑了笑。唐家是她们家的痛处，再聊下去只会自讨没趣。
这顿饭所有人都吃得不开心。文心一向胃口很好，听张玉兰说以后会常来看她以后，愁得什么胃口都没了。
叔侄二人站在大门口目送三房的车离开。
“走！叫厨房再做点吃的去。”文楮揉着文心的小脑瓜道。他清楚文心的食量，刚才只吃了那么一点点哪里够？
“嗯嗯。”文心憋了老半天，此刻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抱着她叔的胳膊撒娇了。“二叔，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啊？”
文楮嫌弃地推开文心道：“走开！刚才就想问你了，身上怎么一股子油烟味？你在云家的时候不会自不量力地想做饭吧？真是难为人家云小姐了，要吃你做的东西。”
“什么嘛！是野炊的时候熏的啦！”文心抬起胳膊闻了闻，放声大笑道：“我还以为只有外套上有，没想到全身都是烟熏肉的味儿。”
文楮望着眼前肆意大笑的小侄女，温柔地笑了。他一定会拼尽所有保护好雁雁的。
这次餐桌上没有外人只有叔侄俩，无所顾忌的文心就变得滔滔不绝起来：“二叔，你都不知道婉华做饭有多好吃，和她在一起我饭量都变大了。”
“你饭量已经很大了，再变大还得了？”文楮觉得家里忽然热闹起来了，心里被填满了幸福感。
文心没有和她叔斗嘴，只是一脸花痴地道：“婉华学起功课来也超快超厉害的。理解能力强，记性又好，感觉春季招考的时候就可以试一试了。还有啊，婉华她……”
文楮嘴角带笑地听着。雁雁这孩子真是着了云家丫头的魔了，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全是云家丫头有多好的话。要不是他见过云家丫头，还真以为是什么天上有地下无的神仙妹妹呢！
***
婉华学完一本书时夜已经深了，她伸了伸懒腰，转过身自然而然地道：“文老师，有两个地方——”她想说，有两个地方怎么也看不懂。可是转过身面对空荡荡的床时才反应过来，文心已经回家去了，她将独自度过今夜。
她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的时间难熬过，在章家的时候，她甚至很享受独处的时间。今夜同样是一个人，为什么会忽然间觉得时间难熬呢？
满目都是文心生活过的痕迹，有丝淡淡的缱绻从她心中浮过。
婉华躺到床上时不自觉地往里面挪了挪，她习惯了给文心留位置。
辗转难眠，望着空空荡荡的身侧她忍不住在想：现在这个时候，文心睡了吗？
文心能睡着才有鬼了！
她坐在床上，捧着婉华的相片呆呆地看着，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明天要上学，赶紧关灯睡觉！”文楮路过时透过文心房间的门缝看到亮光，敲门提醒道。
见文心半天没反应，文楮直接打开门帮文心把灯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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