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畜牧专业班的人已经从寝室大楼出发，前往农场挤牛奶。
早晨的夜色依旧浓郁，走在路上能感觉到轻缓的寒风吹在脸上，像泡在冷水里一样冰冷。
原本的困意被寒冷打散，两位路人快步赶往农场。
“呜哇—呜哇—呜哇——”特殊的鸣音传来，在安静的夜里惊起一阵夜色。
方向正是农场方向。
二人跑步过去，看到牛棚前有人倒在地上，有人站在旁边指挥医生过去。
“怎么了？”路人询问指挥的男子，视线立即注意到了旁边的小孩。
两三岁的小女孩，乖乖巧巧站在旁边，看着地上的女人。
他好像知道这人是谁了。
杨勇。
兽医班的传奇人物。
大一没开学便休学两年。今年入学直接申请单人宿舍，带着女儿一块上学的男人。比他们同届生大3岁。
“这应该是你们班的吧。一个人挤牛奶，生手，被牛撂了一蹄子。”杨勇开口。
路人看过去，只看到牛棚里的牛屁股。奶牛在一边吃草。
地上的女生也有印象，班里最有钱的大小姐，高考失利来到这所二本农林院校。大概是与寝室不合，一个人过来挤牛奶。
生手至少两个人合作挤牛奶。
这位大小姐怎么看也知道没干过这种事，让牛不舒服了，被牛“教训”了。
学校穷，学生更穷。看不起大小姐的大有人在。
“这事闹大了，谁也讨不着好。”杨勇说着，带着浮尘去挤牛奶。
“你是帮2班的人挤牛奶吗？”路人询问。
畜牧业两个班，都有挤牛奶的任务。
杨勇没说话，在前面安抚奶牛，让浮尘自己挤。
浮尘熟练地上下顺，挤下牛奶装入奶瓶中。装满了，张口咬着奶嘴走到一边喝奶。
杨勇接下活，拿桶装牛奶。
刚挤下的牛奶还有着一点温热，味道比市面上包装的牛奶腥。浮尘咬着牛奶吸，表情冷淡。
“杨勇是吗？”路人商议，“这样，我也请你帮我挤牛奶。牛奶你随便喝。”
杨勇当没听见。
挤牛奶的工作本来就附带着喝牛奶的福利。
哪怕不挤，渴了喝两口，也没人说你。
杨勇挤满两桶牛奶，又给浮尘装好一大瓶。3升的大瓶子装满牛奶，浮尘自己抱着走。杨勇拎着牛奶桶回去。
“诶！诶！我再给你两块钱！”路人不甘心。
两块就一顿早餐钱。
杨勇置之不理。看不上抠搜劲。
杨勇替2班的人干活，一次拿20块钱。有的给10块钱，杨勇也接下来了。浮尘的牛奶钱算下来了。
父女两将牛奶送到班房后。浮尘吃困了。
学校很大，杨勇将人抱起走回教室。早自习该开始了。杨勇抱着浮尘过去吃饭。到教室后，父女两双双趴下睡觉，不管自习的读书声。
中秋节前，学校要求大一新生去后地帮忙。
学校后地有块地要拿来盖楼，学校直接让同学们去修整。
兽医一班分到的是养马场后面的一块地。
浮尘淡淡看着大片大片的黄土壤，有些懵。
“你们几个干这一亩地，其他人跟我走。”班长分配任务。
望眼过去有几十亩地。
“浮尘，要玩吗？”与杨勇一个班的雅林照顾着浮尘。农村的孩子都有小弟小妹，对浮尘也很照顾。家里送点吃的，碰上奶糖、饼干会给浮尘一份。
浮尘看着，不出声，看着雅林拿着一块木耙耙土。
兽医专业成了农民工。
两个女生与三个男生干一亩地。大家都没说什么。反而很是热情。
杨勇盯着空地旁的挖掘机。忽然跑上去坐起，扯了电线，拨弄几下，竟然真的开起来了，还有模有样地在挖土！
“哇！”周围一片惊呼声。
三人全都围上去了，喊着“杨哥威武啊！”
浮尘抬头看着。杨勇操纵着巨型机械挖土，对比地上几个“小矮人”人工挖土，杨勇简直是变形金刚！
气氛不自觉变得狂热，大家一块喊，“杨哥威武！”
“我也会开。”雅林说。
浮尘看向雅林，“姐姐也会？”
雅林点头，“我叔叔就是干这个的，我也开过。”
“这地本来是请人开挖掘机挖的。但是他们有事不能来。学校不愿耽误工程，才叫我们上。”雅林很懂行情。说着就去附近找找，还真被她找到一台。扬手高声喊一声，“杨哥，帮我点个火。”
杨勇帮她点燃打火，雅林试了几下也推着挖掘机挖地。
又一个变形金刚！
浮尘压制着满腔的羡慕，小跑到杨勇附近喊，“我想学！”
杨勇义正言辞地教育，“可以。但是不是学，是玩。要有玩的态度！”
浮尘睁大眼睛，有些懵。
杨勇下来，推浮尘坐上去。
一人的驾驶空间，杨勇就扒拉着门边站那儿，让浮尘自己尝试，并不断教育！
“玩是什么？”
“是认真负责，遇到问题百折不挠，什么苦都能吃，什么难题都想解决，最重要的是始终开心！”
浮尘手摸着把手，摩挲着对应的变化。
杨勇帮她踩着油门，控制着速度。
浮尘找到乐趣，满身鸡血无处撒，操纵着遥控、按键尝试，很快上手试了试。
杨勇抱着浮尘坐在自己腿上，抓着浮尘的手教着动作，并与雅林合伙将分内的一亩地与分外的四亩地全挖了，又扎扎实实去推土。
等到跳下驾驶室，杨勇揉揉浮尘的头，“好样的，咱浮尘巾帼不让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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