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万俟嫣冷哼一声，“那得看你们有什没有这本事！”
“嫣！”姬无霜回头轻叱道，“如果你还要跟我一起生活，这件事情就让我来处理。”
“霜姨，你处理不了。”雪海飘若扬起一抹苦笑，眼中带泪。那么多条人命，她能处理么？能一笔抹消么？血债，除了血，什么能偿？
娃娃凄凉地笑了笑，回头望向柳月扬。叶绫绡死了，她还能幸福么？这事姬无霜了得了吗？失去至爱的痛她懂，她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柳月扬见到一个被折磨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少年被押了出来，看清楚他的模样与在那司令的电邮里见到的模样一样，当下松了口气，拿出手机，对那男孩子说道，“拔你父亲的电话。”那男孩子闻言，倏地抬起头，飞快地接过电话，拨下号码。
“喂，爸，是我。快来救我，我在一个岛上，这里的人好凶，我的手指和耳朵都没了。”那男孩子一听到父亲的声音当下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柳月扬一把夺过电话，“喂，司令大人，记得我的声音吧。”
“柳月扬？”
“我儿子怎么在你手上？万俟嫣呢？”
“我告诉你，要你儿子就用叶绫绡来换，记住是完整无罪的叶绫绡，如果叶绫绡哪里有什么损伤，我定在你儿子身上讨回来，是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你别乱来。”
“叶绫绡好好的我便不乱来。一个小时之内，我要见到她。”柳月扬挂了电话。
万俟嫣看了眼柳月扬，很想告诉她叶绫绡死了，很想看她的表情是什么样子，很想看她会不会当场杀了这男孩子。如果她杀了这男孩子，到时候神翼就直接跟军上对上，会被灭得连渣都不剩，她与姬无霜的日子就清静了。又把目光落在姬无霜身上，这个念头便打消了，柳月扬是她的女儿，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或是伤心难过之处无霜定会难受。
姬无霜轻轻地拍了拍柳月扬的手背，“放心吧，叶绫绡一定没事。”
柳月扬回头看了眼姬无霜，扯了扯嘴角。
“月扬，你很爱她么？”
“是的。很爱很爱。”
“嗯。”姬无霜爱怜地打量着柳月扬，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想不到我的孩子居然这么大了。”
柳月扬望向母亲，她仍旧是以前的那般温柔。因为失忆，忘记了曾经的风风雨雨曾经的痛，显得单纯而快乐！回想起在无极宫的那段日子，母亲在情感的旋涡中挣扎，那般痛苦的爱着，那般忧郁、失落，她宁肯母亲永远如此。很想、很想将万俟嫣的种种罪行告诉她，但她却更清楚地知道母亲爱万俟嫣胜过自己百倍千倍。当初万俟嫣屠宫，她就是为了万俟嫣才把自己向刀口撞去的。就算是万俟嫣坏到十恶不敕，她仍旧爱她，不会改变。杀了万俟嫣，她绝不会独活。
伸手轻轻地抚上姬无霜的脸颊，“娘，我希望你幸福。”
柳残阳呆呆地站在一边，他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走不进这一群女人中间。
柳月扬走到柳残阳的身边，说道，“爹，放手让娘亲自己选择自己的爱情吧。”
柳残阳凄凉地笑了笑，他能放手么？他不甘心放手啊。
“爹，如果当初都懂得对爱放手，无极宫不会遭到那么凄惨的屠戮，我们这一辈不会活得如此血腥，如果你们大家再不放手，血只会不停地继续地流，到最后谁都得不到幸福。”回想起种种刀光剑影的生活，柳月扬觉得累了，真的累了。“追杀与被追杀，毁灭与被毁灭。这一路走来，死了多少人？万俟嫣杀了我们多少人？而我们也杀了万俟嫣多少人？大家都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么？”
柳月扬吸了吸气，又回头对万俟嫣说道，“你爱我娘么？”
“这还用问么？我爱她，至死不渝。”
“那你愿意为我娘付出和放弃么？”
“别拐弯抹脚，有话直说。”
“如果你爱她，就带她远离血腥，远离所有的肮脏，就给她单纯的幸福。”
“我当然能！”
“你能么？与她住在这幢洁白美丽的别墅中，却在地下室里折磨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
“你——”万俟嫣瞪向柳月扬，这丫头还真懂得挑刺，真想一剑把她杀了。
凌利的杀气从万俟嫣的身上散开，吓了姬无霜一跳，使她的心底涌起一股寒意。
她看向万俟嫣，“嫣！”
“无霜。”万俟嫣立即收俭住杀意，温柔地望向她。
姬无霜没有以前的记忆，却不是傻子。万俟嫣对她们几个与对自己的态度，再加上不时透露出来的杀气，使她明白自己所爱的女子并非只有见到的这般模样。
这几个小辈恨她入骨，连她的亲生女儿都欲杀她而后快，这不是一般的恨所能达到的。
“嫣，给我一个承诺。”
“你说，别说一个承诺，就算是百个千个我也答应。”
“从现在起，你不能再杀任何人，手上不能再沾任何血腥，不能再作任何一件坏事，不能再去损害任何人的利益。”
“无霜。”
“你若违此承诺，我姬无霜便与你恩断义绝，从此天人永隔，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无霜。”万俟嫣心中一痛，这承诺太重，她不敢许下。
姬无霜说道，“你的那些事情我不想问、不想理，但我不希望我的爱人是一个十恶不敕的恶人，不希望我的爱人被身边的至亲追杀，不希望我的爱人双手沾着血腥。我只想与所爱的人平平淡淡地一路到老，如果你答应不了我，那我们只能说抉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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