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明真？”
纵然身陷巨大的惊愕中，杂役院首座仍是好快道出了座下弟子的法号。
这位心脏原本就不好的老僧，感受到了自昨日佛祖降世以来未曾有过的冲击。
没想到咱们少林寺的墙壁，竟然已老化到了这种程度！
身为杂役院首座，澄夕大师的业务范围十分广泛，打水砍柴扫地抹窗，通通由他……座下的扫地僧人们包办。
然而此刻本不在他的工作时段内。刚刚结束的闭门会议，已经令年老体弱的首座大师筋疲力尽。
寺内有不少僧众好奇，为何方丈每次闭死关都被各种事态中途打断，却每一次都坚毅不拔地重行闭关。
堂堂佛门第一寺的方丈，果然身怀值得大伙学习的意志力。
才怪。
是众位首座们逼着他重新闭关的。
原因无他，没人受得住他一张开口，就说上三四个时辰的话。
昨日少林得蒙佛光照拂，杂役院首座激动无比，不顾仪容，奔到大雄宝殿上虔诚礼拜。
方丈大师更激动，立即对众位首座展开了长达十二时辰的讲话。
大意是连佛祖也亲自显灵来激励我们了，诸君万不得再每日在寺里遛达作咸鱼。
一定要奋斗奋斗再奋斗，努力把少林寺带回昔日佛门魁首，武道圣山的地位。
自从五十年前的某件事后，少林就步入了漫长的衰弱期，再没出过位居上三品的高僧大德。
老和尚们这些年来，连完整的金身都没见过。
外界也已看出少林的颓态。四寺中的另三寺开始大举传法，争夺少林的信众。
就连那往日被置于一流宗门鄙视链底层的五岳剑派，也敢并吞少林在各处的产业！
这次佛祖金身显灵，众首座当怀着感激的心，修出金身护寺。
但要七十九岁的杂役院首座加紧修行，不是欺负老同志吗？
心脏快受不住了。
现下不过是一如既往，到寺内偏僻处散散步，也能遇上一道墙当头往自己塌下来。
老僧心里苦啊……
首座大师犹自感慨不已，猛听得程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首座，弟子明白您压力山大，不过实在不用跟弟子交代得这么详细。”
“您这样做，弟子很尴尬的。”
不好，老毛病犯了。
首座干咳两声。
“明真，你有没有受伤？”
“这道墙有些年头了，约莫是受不了昨日佛祖降临的伟力，早就被震得摇摇欲坠。”
“老衲会和院里交代，日后少让你等没有修为的弟子到偏僻地方轮值。”
“须知寺内暗伏危机之地，确实不少。”
“换作是老衲般久经磨炼的修行之士，至少能从容面对这些危险。”
杂役院首座口中的危机，是指寺院日久失修带来的安全问题。
程真却眼前一亮，把这理解成了“禁地”“秘所”在寺内为数不少的意思。
这些地方对一般弟子而言危险得要命，却未必真能危害可动用亿分之一金身气息的程真。
一拳打塌一道墙，哪怕只是老墙，是甚么境界？
罗汉堂那群每日挥拳舞棍，吆喝声全寺可闻的武僧当中，也未必有多少人做得到。
想到扫地可得的潜在奖励，程真决定找机会四处乱晃碰运气，富贵险中求。
“多谢首座关心。”
“但我佛曾言，扫地打水均是修行。”
“弟子不愿为着顾虑一己安危，既坏了自身修行，更教同门代弟子身陷险地。”
他们又没有系统，跟我抢着扫地又有甚么意思？
杂役院首座一愣，随即便是莫大的欣慰，枯瘦手掌轻轻拍在程真的肩上。
“勤勉不辍，关爱同门……少林弟子若全和你一般，何愁等不到中兴之日？”
他语气中满是遗憾：
“可惜你的根骨实在太差，这辈子连修出真气也是难事。”
“不然老衲若引荐你到罗汉堂练拳，三五十年后或许能有所成就。”
首座大师压根没把眼前被吓得紧捏拳头的扫地僧，与墙壁的倒塌连系起来。
他是得道高僧，自然一眼看出程真身上半点真气也无。
只是瞧着教人很舒服，自在。
但那只是因为小和尚长得甚好，更胜老和尚当年。
首座大师怜悯地又拍了程真的光头一下，临行不忘瞥了眼日前散步至此时，兴之所致印在树上的拳印。
一拳撃树，而树之脉络不断，是修行到了高深境界的拳术。
比起一拳撃塌一道墙，也就只差一线。
他原本希望来此扫地的僧人们见此拳印，能努力练拳练到这般高度。
但把这期望放在眼前小和尚身上，就有如方丈指望他于有生之年内修出金身一样。
不能说没可能，只能说可能性极低。
待得目送首座离去，程真重新执起了扫帚。
可不能忘了正事。
程真没盼着得到与佛陀金身相等的奖励。
同等程度的奖励，哪怕是在整个修行界里也是凤毛麟角。
想起老首座一脸痛惜，再次提起了自己根骨不好的事儿，程真也不禁叹了口气。
纵使以少林寺的传承，也不是部部功法能让根骨差如他般的门人修习的。
就算功法像金身般硬灌进他体内，体质若然不变，也难以接续修行。
最好找到一门功法，能在修行瞬间便彻底重塑他的根骨。
扫地的奖励，想来带着随机性，等到获取自己需要的功法得是何年何月？
好在接下来的三日，程真被安排到藏经阁扫地。
对修行之士而言，能进一次少林藏经阁，比走进一百座金山银山还要珍贵得多。
就算是负责打扫的僧人，也只能在轮值时被获准进去。
能有三次获取奖励的机会，就看程真的脸黑不黑了。
“据说少林至宝‘易筋经’，就收藏在藏经阁的最上层。”
“虽然以我的身份，没法上去扫地，但在楼梯口碰碰运气还是可以的。”
程真怀着对明日的期待，草草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一、二、三。
系统话声响起。
“是日扫地任务完成，获得奖励‘易筋经’。”
易筋经啊，还算不错。
不对。
易，易筋经？
少林最强的功法，就连各院首座们也不是人人得到传授的无上秘籍。
就这样被我在一座破烂佛堂里扫到了？
获取功法刹那，流遍四肢百骸的充盈暖意，以及丹田气海缓缓成形的一股真气，无不提醒着程真。
他，已确实领受了“易筋经”。
而且在一瞬之间重塑根骨，修出真气，成为了可以更大程度地动用金身之力的，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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