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弄明白小上海这话的意思,不由抓起了头。玉洁也奇怪的侧了脸,竖起了耳朵。
“我从小就被称做神童,没上小学,我就能背《唐诗三百首》,并能查着字典看书了。不说小学的造句我多厉害,就是初中、高中时的作文,那也是常常被老师拿了当范文念给同学们听的。可以说,从小学到高中毕业,我可没把任何人放眼里——我虽个矮,但有才气。拿破仑和列宁不都是小个子吗?中学时,我一直看不起我们学校篮球队的那些人,我一见到他们趾高气扬、神气活现的样子就来气:也就是一群雄性激素过于旺盛,长得牛高马大,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雄性动物而已。高大有什么不得了的?我要用我的才气证明,内在的高度,比外在的高度更完美、更高大!可在大学遇见你后,你对我的刺激太大了……”
“我对你做什么了?”
“没有。是你太优秀了——老柔也是这感觉。”
“你俩对我怀恨在心,没使绊子和黑脚吧?”
“哪里,我们是想把你比下去。”
“怎么比下去了?”玉洁有点好奇。
“学习嘛,我们好像差不多。而外在的气质,今生今世是比不了了。唉,你身上怎么就聚合了那么多优……”
“不不不不,赶快刹车,赶快刹车。别人听了只怕鸡皮疙瘩变成了心红热。”我气急败坏的叫道。
玉洁笑得捂着肚子喊“哎哟”。
打牌的几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搓麻将)停了下来,奇怪的来看我们。
小上海也笑了:“真的、真的。你的奇思妙想、老柔严密的逻辑推理、我的文笔都堪称一流。如果加到一块:天下无敌。”
我也忍不住笑了:“你就吹吧,看你怎么把‘表扬与自我表扬的作风’发扬下去。”
“这可是系主任说的。”
“系主任说的好像是‘三剑客’?”玉洁若有所思的说。
“各有特点,所以叫‘三剑客’。我想,如果加到一块,那就举世无双了!”
玉洁撇了下嘴:“那有这种人?”
我看小上海看我,怕他说出什么更让人尴尬的话来,便急不可耐的去捂他的嘴,不让他再瞎说。
可能我劲用大了,他的脸都被我捂成了紫檀木。
“哦……差点回不来了……”挣脱我的手后,他大口的喘了好一会儿的气,才拍着胸口道。
玉洁笑着去端了两杯放在独凳上,已凉了的茶水过来。
看小上海深深的吸了口气,将茶水一饮而尽后,我调侃他说:“是应该拿水把哈喇子冲淡点,不然变成了丸药噎着呢。”
他叹了口气:“唉,完了。现在的社会,真话也没人信……”
这时,服务员来喊吃饭,才把我从小上海唾沫星子汇成的苦海里救了出来。
“刚才你们说啥呢,那么的高兴。”先前打麻将的李小燕问玉洁。
“孟昆明瞎吹牛呗”(玉洁从不叫同学的诨名)。
我真佩服玉洁,她轻描淡写的,就把那几个李姓“麻友”的好奇念头给打消了。
“别忙动筷,大家先作一下自我介绍。”玉洁说着,先把自己介绍了一遍。
这几年,为了忘掉雯,我拼命的工作,也不想见任何同学。我用工作充实自己,单位里早已有了周局要提我为副局长的传言,我也有了点飘飘然的感觉。可这会儿听了各人的自我介绍,知道了他们几个发了大财,当李为一问“你才那点钱”后,我曾充实的内心如秋风扫过一般,空空的了——那年,子健约我去大理爬苍山,我俩为了省钱,连高快客车都舍不得坐,坐火车。谁知那火车晚点,晚上十二点才到,打的去找住处,那的士司机专带我俩去星级宾馆,我们都不敢住,怕钱受不了。这时听李为一的口气,更真正体会到了“有钱才是硬道理”。
“怪不得他们要‘小范围’的集会,一个个开高档车来炫耀”我想到。转念又想,这“成功者”的欢聚,除了还没赶来的范云,不知还少了谁——但却忘了想他们为什么会叫我和小上海(玉洁的爱人,前年被调到一快倒闭的工厂当厂长,那时玉洁还来找我爸,想把她爱人“救出火海”,但未成。可去年“改制”,那工厂的效益一下好了起来,她爱人现在的年薪几十万)。
那几个打麻将的,急忙忙的吃完饭,就忙不迭的跑小亭子里打麻将去了。
留下小上海、玉洁我们三人,对着一大桌堆满的珍馐佳肴,吁吁不已。
“走,我们到山上逛逛。”从餐厅出来,我建议道。
我们三人出了庄园的大门,顺着山间小道向“珍珠泉”方向慢慢的走去。
“你还是放不下雯么?”默默的走了一段,玉洁问。
我叹了口气,仰头看了眼变幻莫测,云在快速的奔跑、远处有隐隐的雷声传来的天空,摇摇头,对玉洁说:“关心一下小上海吧。”
小上海也抓起了脑袋:“唉,讲讲老柔吧。”
“喂,温桂林呢,他在哪儿?”玉洁问。
“大学四年,老柔从没回过家。所以一毕业,他就急急忙忙的往家赶,可回到家后,他才发现,他已难以回到从前——因为他是第一个走出寨子的大学生,所以寨子里宰了牛,用了最隆重的仪式来欢迎他。晚上,全寨子的人围着篝火,跳起了古老的舞蹈,弹起三弦唱起了歌。当时,他被姑娘们围在中间,对他唱了不知多少情歌。他的心里是多么的舒坦啊。可是,当回到家,躺在床上后,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不说那硬硬的床和过去熟悉的、现在闻着有点说不清味道的被子,就是那老鼠的吱吱声及蚊子的嗡嗡声就让他难以入眠,还有那蒙住头都躲不过的跳蚤,更让他心烦意乱。他说,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偷偷的用被子蒙住头躲着哭了。他说:‘我爱我的故乡。我也知道,它离最近的乡镇都要走半天的路程,可它的变化也太小了——因为缺水(寨子在大山上),衣服洗得不勤,不论谁,身上都有股汗味,那衣服油腻得可当雨衣用。上小学时,有汉族同学说我一生只洗三次澡(出生一次,结婚一次,死后一次),我还与他们打架。现在想起都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而唯一的变化,就是通了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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